林毅展 陳毅哲
很高興有這次機會可以訪問耆老,不然我們也沒什麼機會能更深入了解東海與鄰近村莊的關係。 那天當我們從上東別經過「永順宮」的牌坊,進入的是一個與我們平常生活忙碌吵雜截然不同的世界;此時我們來到了「新庄村」,村子內車子少了,岔路卻多了許多,沿著蜿蜒的小路,如果不是學姊的熱心帶領,可能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才能找到目的地,村莊內還有許多古色古香的平房,彷彿讓我回到十幾年前兒時鄉下的記憶,這和凌亂的東海別墅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。
很高興有這次機會可以訪問耆老,不然我們也沒什麼機會能更深入了解東海與鄰近村莊的關係。 那天當我們從上東別經過「永順宮」的牌坊,進入的是一個與我們平常生活忙碌吵雜截然不同的世界;此時我們來到了「新庄村」,村子內車子少了,岔路卻多了許多,沿著蜿蜒的小路,如果不是學姊的熱心帶領,可能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才能找到目的地,村莊內還有許多古色古香的平房,彷彿讓我回到十幾年前兒時鄉下的記憶,這和凌亂的東海別墅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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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姊事前有告知我們訪問對象是一位外省鄉音很重的老醫生,我們都抱著期待又怕會聽不懂的心情出發,經過學姊的帶領,我們抵達目的地即將展開我們的訪問之旅。到了門口出來招呼我們竟然是一位講著一口標準台語的老太太,詢問得知他是醫生的老婆,此時我們都鬆了一口氣,我們有翻譯囉!!
這是我們跟林醫生夫婦所拍的照!!
看到後面桌子上還有一些藥的瓶子,可見林醫生真的把醫生都奉獻給醫術!!
進門後我們看和藹慈祥的老伯伯坐在椅子上等我們,他就是我們要訪問的對象,林喬鴻醫生,他今年76歲,是民國38年跟著政府來台灣的老兵,當時他只是一個正在讀書的高中生,就被強迫抓去當兵,後來也當到了陸軍上尉。原本不懂醫療的他進了軍隊開始學醫,也就是我們現在的國防醫學院,當時所受的教育被打被罵的「牛馬教育」他經歷了兩次的戰事,第一次是在他剛到台灣,才當了一個多月還未成年,這場戰役有七、八十人出去應戰,但
回來的的人只有四十幾位,他親眼目睹身
旁一位正在鼓勵新兵不要怕的老兵,被槍
擊中頭部血流如柱當場死亡,大家聽到這個都傻眼了!!然後緊接著就問:「你當時還不到18歲,你會怕嗎?」,林醫生說:「害怕有什麼用?你一害怕,敵人就打過來了!戰場上是不分敵我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,根本沒有時間可以害怕。」我們聽了也覺得很有道理,更能感受到社會上現實的殘酷,因為在社會上,朋友之間所存在的只有利益,已經看不見所謂的友情,每個人都只為自己,只做自己可以出鋒頭的事,但,這也是人之常情,正所謂,人生如戰場,在戰場上,大家都只有一個信念,就是活下去。
直到民國61年退休,來到新庄村開診所,那時的新庄村沒有一家診所,他是第一位在這開業行醫的醫生,服務到去年因為身體比較不好才沒看診。當了50幾年的醫生,在村莊看病什麼病幾乎都看,當遇到比較重大疾病不是他能力所為,會要他轉診到大醫院,那時候可以說是全年無休的,隨時都可能有人來看病,常常在三更半夜有小孩發燒,家長跑來請他到家裡去看病,他還是得在所不辭的去看病,曾經一個晚上跑了四次,那時候生活比較困苦,有很多人年初看病年底才給錢;他擅長外科和縫紉,在當時只有他一個人有證照。他說這輩子當醫生沒有什麼不愉快的,也沒什麼比較難忘的,印象比較深的,有一個大約七、八歲的小孩,在下午四點多左右在外面玩耍,不小心跌到,地上有的小釘子,刺進脖子裡了,他祖母覺得不對勁帶他來找林醫生,醫生發現他脖子有個小洞洞,不仔細看是不會看出來的,洞上面還冒泡,那小孩子不哭,因為不痛也沒流血,因為林醫師在軍中有經驗,曾經有個上士銅條刺進脖子,沒開刀所以隔天就死亡了。所以他告訴小孩祖母,叫他轉去醫院叫醫生開刀,結果去醫院那醫生沒開刀,不知是醫院醫師沒經驗還是祖母沒說清楚,隔天早上小孩就死掉了,醫生覺得很可惜。他想到以前當醫生吃力不討好,但看到病人跟病人的家人高興的臉,自己就感到很有成就感很高興。
林醫生一直不斷在訪談中發出感嘆的聲音,感慨當時的「牛馬教育」真的很苦,現在的小孩子太幸福了。當然,看到這裡,讀者們不免有一個疑問,就是,林醫生在不到18歲時,就被政府抓去當兵,然後跟著來到台灣,那他的家人呢?當時,我們也有問林醫生這個問題,他說,還好民國在77年解禁,開放大陸探親,讓他有機會可以回去廣東看看自己的家鄉,事隔39年,林醫生終於回家了,我想,他在那時獲知這個消息後,他的感動是無法言喻的吧!在懷著忐忑不安的回家路上,抱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,到家後,那種喜悅更是無法掩蓋,他的一個妹妹跟兩個弟弟都還在廣東,沒有跑到別的地方,一直等待他們的哥哥回來,聽到這裡,大夥的心裡都有一股莫名的感動,沒想到,平常在電視劇上才看得到的情景,現在竟然有這樣的故事呈現在我們面前,害我也不禁開始想家了。
以前行醫到底有多困難呢?還有,以前的藥品要如何取得呢?林醫生說他以前要拿藥都是去藥廠拿的,因為當時社區的路都是泥巴路,路上幾乎沒有路燈,郵差不送來,所以林醫生只好每個禮拜做公車到山下的藥廠拿藥,聽說那時公車都要等上一個多小時,真的很佩服林醫生的恆心與毅力。因為林醫生在社區待了幾十年了,他也親眼目睹了新庄村的蛻變,他說:「當時龍井到東海大學那邊都是整片的甘蔗地,以前的人全部都是從事種甘蔗的活動,以前沒有水,甘蔗都種的很差,長得很矮,因為以前要靠天吃飯,沒有下雨,農民就沒飯吃了。」
那以前的人是怎麼取得飲用水呢?那時,在龍井有一個池塘,那裡接的都是雨水,當時的人如果要用水,都是去那裡打水,回家後,用ㄧ個大甕把水裝起來,讓它沉澱,然後再用上面濾出乾淨的水,當時,東海大學有一個教授叫做亨德,他看到當時的人民在挑水,他就覺得奇怪,為什麼老百姓們都要用水溝的水呢?他就問ㄧ個老先生,那水是幹麻用的,老先生說,當然是拿來喝的啊!亨德教授他嚇到了,那樣的水怎麼喝呢?所以就秉持著傳教士的精神,決心要幫新庄村的人民做ㄧ個自來水道,就是從東海大學接到新庄村來,當時,原本人民都不相信他;結果,他以真誠感動了所有的老百姓,這種大無私的傳教士精神,是我們目前所欠缺的。這樣的故事,雖然我們已經聽林松範老師說過,但是從林醫生的口中說出來,又更為生動,印象更是深刻,雖然他沒有見過亨德教授本人,但是他也曾生長在以前那麼惡劣的環境之中,那樣的困苦,我想,是我們現在人無法想像的吧!
現在林醫生眼中的新庄村跟以前的新庄村最大的不同在哪裡?林醫生說他覺得東海大學對新庄村的發展有很大的貢獻,也可以說是環環相扣,沒有東海大學,就不會有現在的新庄村,他也覺得現在社區的環境不錯,每天也都有垃圾車在整理環境,整個讓他感覺越來越舒服,只是有一點,他覺得阿,社區的道路太小了。然後路燈嫌多,有點浪費資源,不然他對新庄村整體的感覺很棒,他還說,他有一個小兒子住在東別松青超市附近,ㄧ直想接他們過去一起住,他去住幾天後就不習慣了,還是覺得自己住了幾十年的新庄村比較習慣,所以就跟醫生娘每天都過著平淡且簡單的日子。
經過這短短一個小時的訪談後,我們兩個都深深覺得,以前的生活真的困苦,也很慶幸,我們能夠出生在ㄧ個比較進步的社會,但是我們也不會忘記一個道理「前人種樹,後人乘涼」,今日我們會有這樣美好的環境與生活,那都是老ㄧ輩的人辛苦努力的結果,所以我們更應該珍惜現在所擁有的,並且要繼續把樹種下去,讓我們的下ㄧ代,能夠享受到更好的生活,林醫生他真的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,光是當時在台灣,只有他一個人有執照,就夠令人尊敬了。想想,當初新庄村,如果沒有林醫生的話,那人民們一定會被病痛所苦,當時,林醫生因緣際會來到新庄村,就像是上天派下來的使者,對於社區的貢獻,真的很大,他的一些想法、觀念都非常前衛,人家說家有ㄧ老,如有ㄧ寶,果然沒錯!!